几个月后，1097年3月。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一位斐迪亚女性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在窗边仰望着窗外望不到顶的高楼，一言不发。

“水杨酸，你倒是说句话呀。太无聊了。”一旁戴着墨镜、单手握着方向盘的信风说。

“唉……我才来罗德岛一个月，同事都没认识全，怎么就给我安排出差啊……”水杨酸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不已经认识我了嘛。”

“问题是和莱茵生命的人交涉的时候还是要我上啊……要命。”和陌生人社交过量的水杨酸现在只感觉脑袋里在烧开水，还冒泡。

“那我说话的时候你咋还不让我说呢？”

“你的拉特兰式社交风格，对于哥伦比亚的研究员们来说还是太逆……超前了。要是他们对罗德岛留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印象，导致我们的合作计划因为谁的犯贱失败，凯尔希医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到底为什么阿米娅会让你跟着来……”

“当然是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在莱茵生命防卫科了。”

“……一般来说，碰个面，和你说几句话，你就把人叫朋友兄弟了。”

“一面之缘也是缘呀。”

“……频率少一点就行。”水杨酸坐正了一点，抬起头来问：“我们现在是去莱茵生命的总部吧。”

“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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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莱茵生命总部。

赫伯特坐在电脑摄像头前，敲了几下键盘，把一份文件发到了视频会议的文件夹中。

“在这次讨论有关与罗德岛制药公司合作的计划之前，我们保密司有责任将已经掌握的有关罗德岛的敏感情报通知给有意参加的各个科室。”

“如果仅仅是说他们的总部是一艘来路不明的陆行舰，那也称不上什么敏感资料。”工程科的纳斯媞主任转着手中的骨笔，“‘罗德岛号’自出现以来的所有者才是。”

“纳斯媞，这显然和你说的不是一个问题。”小贾斯汀打开了文件看了一眼，又皱起了眉头：“你们确定罗德岛与发生在切尔诺伯格的暴动与龙门的军事演习有关？”

“没错。而且，根据我们从罗德岛内部公开的消息判断，整场事件不仅是整合运动单方面对乌萨斯和炎国的攻击，更是一场制造战争借口的外交危机。”

“但最后根据两国的公开声明来看，似乎除了切尔诺伯格的毁灭，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正是因为罗德岛的武装突袭了被整合运动武装劫持，却依然发着乌萨斯识别码冲向龙门的切尔诺伯格地块，让它停了下来。”

“你确定是真的吗？”一名行政秘书小声地问。

“我保证。”赫伯特笃定地说。

在场的主任和高级专员们一阵沉默。“医药公司的武装部队和恐怖分子打特种作战”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力边界。

片刻后，小贾斯汀才问：

“赫伯特，你确定希望和我们合作的是一家医药公司而不是一家无国界的小黑钢？”

他缓慢而冷静地陈述道：“即使罗德岛确实是一家拥有医药技术的雇佣兵公司，也并不是这次合作存在风险的原因。主要问题在于，自诩政治中立的罗德岛牵扯的政治风险反而比那些拥有某个国家背书或与军队、政权深度合作的企业还要大。务必慎重考虑。”说罢，赫伯特关掉了麦克风。

小贾斯汀的视线穿过屏幕，扫视着网线另一头与会的众人们：“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纳斯媞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骨笔放到了一边；雷吉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赫伯特的谨慎主张表示了赞同；来自源石技艺应用科、结构科和科学考察科的行政秘书们有的面露难色，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假装思索实则捂着脸掩饰尴尬，而克拉克似乎已经开始等待小贾斯汀的总结发言了。

小贾斯汀眯着眼睛，似乎对众人消极畏缩的样子相当不满。

正在这时，达芙妮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麦克风。

“小贾斯汀主任，我有一些意见。”

本想掐着表结束会议的小贾斯汀立刻精神起来了：“你讲。”

“莱茵生命和罗德岛是两个独立的实体，商业合作也不是同进共退的军事同盟。即使是经历数次战争，跨越满是驻军和堡垒的莱塔尼亚-卡西米尔边境的商队依然日夜不停，更何况是积极地主动提出合作的罗德岛。”

小贾斯汀点了点头。

达芙妮接着说：“更何况，罗德岛在矿石病医疗技术上的先进与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脆弱都是实实在在的。”

“能打特种作战的武装公司怎么可能脆弱？”雷吉疑惑地问。

达芙妮解释道：“罗德岛虽然有一支纸面上十分庞大的职员队伍，但其中大部分都是非武装人员。而在武装人员中，60%以上的罗德岛战斗干员都是其他公司的职员、临时工甚至完全不参与罗德岛的日常工作的挂名人员。根据他们在公开讣告里的说法，41位能为罗德岛而死的干员的牺牲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惨痛损失。”

“公司间的防务合作和联合训练计划吗……”克拉克终于开始奋笔疾书。

“而在医疗物资方面，矿石病治疗技术的先进不代表其他疑难杂症医疗技术的强大，也没有证据表明罗德岛已经整合了上游的化学、医疗物资生产单位，他们依旧需要从其他公司购买医疗设备和其他药品。由此可见，与罗德岛成为稳定的合作伙伴的前景是大有可为的。”

结构科与源石技艺应用科的行政秘书兴奋了起来。纳斯媞放下了骨笔，她明白这正是小贾斯汀所希望看到的结果，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达芙妮直视着摄像头：“其他在科研合作上的好处，想必与会的各科都已经有所考量了。最后，作为防卫科的高级专员，我希望防卫科能通过此次合作得到更加有效的矿石病感染阻断剂、抑制剂和更先进的感染预防与监控装备。”

“很好，非常诚实。”小贾斯汀笑了，“与罗德岛的合作是可行的，还有谁有异议吗？”

众人也笑着摇头，除了依旧忧心忡忡的赫伯特和沉默的雷吉。

“那么，这就算达成共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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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达芙妮伸着懒腰关掉了电脑，套上了放在手边的眼罩。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她取出放在柜子里的那把实验电磁枪。

“我到时候帮你找找适合用它的人吧。”

“唉……”

炎魔事件中遇难职员的官司延宕至今，其他科室安全事故的责任也一股脑地堆到了雷吉司长身上。如果没有斐尔迪南主任的帮助，他几乎不可能熬到今天。

赫伯特司长在赛雷娅离开后行事越发警惕敏感，热衷于在各种合作方的背景调查中给出大量的负面情报和评估，尤其是政治风险。值得欣慰的是，所有负面情报全部属实。

而克拉克……赛雷娅主任走后，防卫科内的最高审核权就落到了他的手上。下班后，经常能看见能量科的人和他一起去酒吧喝酒。

就算莱茵生命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办公室的灯暗了下来。

真孤单啊。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所有路的尽头，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直到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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